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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VS悬浮,都市剧走不出口碑困境?

2024-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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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桃存款清零贵妇变保姆,徐峥中年失业跑外卖,影视剧的中年人为何越来越惨

又有都市剧出圈了。

正午阳光出品的《凡人歌》中,陈昊宇饰演的谢美蓝和秦俊杰饰演的沈磊原本是一对从校服走到婚纱的情侣,男方有编制有北京户口,是善良顾家的好老公;女方是出入CBD的都市丽人,投资公司的业务骨干。

看起来挺有奔头的小两口,在谢美蓝母亲患癌后问题逐渐暴露了出来,为丈母娘的病掏光家底,究竟值不值?昂贵还不一定有效的靶向药摆在那,究竟治不治......沈磊和谢美蓝的情况是最坏的一种:人走了、钱花光了、夫妻关系还因此生了嫌隙。

歇斯底里过后,谢美蓝一句“你是个好人,但真的很没用”给曾经的爱人下了终极评语,也高度凝练地概括出了整部剧的核心矛盾——

当社会留给一个人的上升空间从增量变成存量,当竞争变成零和博弈的黑暗森林法则,“好人”不再是褒奖而是惩罚,普通人要如何唱响属于自己的凡人歌?

01 现实VS悬浮,《凡人歌》为何口碑两极化?

紧张,是《凡人歌》带给观众的首要观感。

故事围绕三对CP展开:

那伟&沈琳,一对一路从小地方打拼、在北京扎下根来的中年夫妻。按照世俗眼光看,这对是标准的中产家庭,儿女双全、有车有房有存款、还有千万期权在手。开着宝马车回老家给小儿子办周岁宴,那伟志得意满说到,“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但人到中年,生活不变则已,一变就变了个大的。公司老大哥出家,上市计划失败,期权合同成了废纸。弟弟那隽语预言“改朝换代都是杀老臣的时候”,那伟果不其然被新领导踢出了局;原本在家安心做富太太的沈琳不得不重回职场,殊不知职场也像围城,出去难、进去更难。

那隽&李晓悦,年入百万的大厂程序员和二本毕业的公司小职员。本科北大、研究生清华的那隽是谨遵优绩主义一路厮杀过来的“优等生”,比哥哥那伟更像“精英”,成天把“核心竞争力”“规划意识”挂在嘴边;李晓悦受家庭影响,信奉的则是“活在当下”,为了自由心甘情愿放弃升迁机会,自有一套生活哲学。

只是所谓的“大厂精英”,成长速度堪比雨后春笋,总有人比你更年轻、总有人的履历比你更漂亮,最新的剧情中,“卷王”那隽也迎来了随时准备拍打他的后浪。

沈磊&谢美蓝这一对,谢母的去世成了两个人离婚的导火线,美蓝想要更好的生活,她也确实配得上更好的生活,沈磊却只专注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不愿为了物质磨平自己身上的棱棱角角。最终,沈磊的清高变成了谢美蓝眼中的无能,谢美蓝的上进在沈磊看来则成了虚荣。

这种紧张感是外溢并且不断蔓延的,不光是主角,主角身边的上司、同事、朋友无不被形形色色的压力笼罩着。沈琳坐在地铁上苦恼工作的时候,旁边的小姑娘也在打电话抱怨职场,这应该是每个生活在一线城市的打工人都很熟悉的场景。

中年失业、职场性骚扰、无效内卷、婚姻危机......没工作的愁工作,有工作的愁升迁、愁婚恋、愁车房、愁下一代,解决不完的麻烦和脱不下的长衫,正对应李宗盛《凡人歌》的那句歌词:“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导演和编剧意在通过这三对不同阶段、不同状态的情侣临摹出一幅凡人众生相,无论什么职业什么年龄什么背景,都不存在“万无一失”的生活。现实这座大山平等地压在每个人身上,越过山丘、还是山丘。

而这部剧的口碑呈现出两极分化的症结也在于此:觉得“现实”是因为剧里的一系列困境都是这届年轻人再熟悉不过的日常;觉得“悬浮”则是因为主角团中并无一人是真正的“底层”,如果他们尚还存在“越过山丘”的可能性,那普通人的生活无异于“愚公移山”。

这也许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悖论——

“现实”:他们太苦了。

“悬浮”:比他们苦的还大有人在。

02 都市剧赛道上,《凡人歌》因何不凡?

从《欢乐颂》到《三十而已》再到《亲爱的小孩》,都市剧赛道向来不缺爆款。《凡人歌》开播以来也取得了不错的收视和播放数据,酷云实时破2,已是正午阳光近几年的最佳成绩。

在剧情中植入热搜话题对于都市剧来说是基操,难的是真正和当下的观众发生联系,让观众对剧里的人物有共情、对创作者提供的生活视角有共鸣。

在这方面,《凡人歌》有其细腻之处,即使镜头对准的是中产夫妻和准中产青年,导演和编剧刻画人物的手法也是平实、接地气的。

比如那伟和沈琳这对从中产阶级滑落的夫妻,没有上演打小三、恶婆婆这些博流量的狗血戏码,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源于那伟不认可沈琳作为家庭主妇的劳动价值——这是一个十分“当下”的话题。

经历了高层变动、偿还80万债务后,在公司逐渐被边缘化的那伟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陪客户喝酒应酬、在饭局上当小丑供人取乐,而沈琳白天用苦肉计才勉强应付了性骚扰的油腻上司,满身疲惫地走回家,看到的是醉倒在车后的那伟......腰痛的沈琳搀扶那伟回家,走不动靠在墙上流泪。成年人的辛酸无奈,尽在不言中。

在焦虑之外,《凡人歌》也在试图给出新解法:放弃编制去偏远地区独自生活的沈磊和坚持自己价值观活在当下的李晓悦同样折射着部分年轻人当下的选择。

近年“返乡”变成了国产剧中的热门话题,厌倦了大城市生活节奏、对职场感到倦怠的人开始回到家乡重新寻找自我价值,构建人生意义。

上升通道越来越狭窄、阶层固化之后,也有人选择“积极性躺平”,只把工作看作谋生的手段,低物欲低消费,尽情享受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人生。

2020年的韩剧《都市男女的爱情法则》中,女二徐琳伊就是这样一名“零工族”,只工作不上班,对“低欲”生活乐在其中,和《凡人歌》中的李晓悦颇为相似。

稍显遗憾的是,创作者没有在原著的基础上进一步挖掘“谢美蓝”这个人物,对比沈磊,她没有温馨有爱的家庭作为退路;对比李晓悦,她没有年入百万的伴侣为其“兜底”。母亲去世后,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茕茕独立”,她能做的就是攀住一切能攀到的地方向上生长,握住更多的生存资本,哪怕为此和沈磊离婚。

谢美蓝是主角团中最有危机感的人,也是《凡人歌》试图临摹的众生相中缺失的那块拼图。

03 正午阳光步入现实主义深水区

艺术来源于生活,创作植根于现实的都市剧尤其是这样。

正午阳光的现实主义之路可以追溯到2016年的《欢乐颂》,那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连结还可打破阶层差距,所以“五美”的故事尚能成立,观众愿意相信骄纵张扬的富二代曲筱绡会为了樊胜美讨公道,效率至上的女霸总安迪会为了“普女”邱莹莹抱不平。 

到了2019年的《都挺好》,原生家庭这个话题被顶到满格,已经在名利场淬炼得刀枪不入的苏明玉,还是要面对亲情裹挟下的一地鸡毛,大结局也依然免不了“包饺子”。

而在2024年的《凡人歌》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幕应该是那隽和李晓悦复合后躺在床上,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两个人耳语的是“我这个不思进取的二本别耽误你”。

这也是《凡人歌》在现实观察上的最敏锐之处,人们不再郑重地谈情说爱,哪里有什么天作之合?说穿了不过是性价比。

来找李晓悦之前,那隽刚刚相过两次亲,一位是把婚姻当成合伙开公司、婚后同居都要折算房租的会计师,他的规划意识和精打细算的能力相形见绌;另一位是生活日常就是吃鹅肝、品红酒的白富美,这已经不是那个白富美约等于傻白甜的时代了,千金小姐来相亲也要先筛一遍凤凰男,自降身价为爱挖野菜就更不可能了。

在身边人中被看作天之骄子的那隽,略微想往别的圈层迈迈脚,能力和实力都有点不够看了。对比之下,漂亮好哄、不爱花钱,还有情感基础的李晓悦何尝不是那个最有性价比的选项?

谢美蓝和沈磊这一对,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能有情饮水饱,但工作几年后,沈磊月入八千、美蓝月入两万,收入差距指向的是生活理念的差异,这是两人已经摇摇欲坠的感情再也无法填平的。

沈琳和那伟的感情为什么有说服力?不是因为前期的各种风光体面,而是那伟被老大坑了一把赔给开发商80万之后,沈琳没有过多问责,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选择和那伟共同承担。

山雨欲来的时候,人和人之间最大的真情所在不再是“我爱你”,而是愿意结成一个“经济体”,共同抵御外界的风险。

而对于屏幕外的我们来说,能做的也许只有,穿过风雪,且歌且行。